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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导师孙霈先生(2009年教师节征文活动一等奖)

发布时间:2010-07-21

去岁的这个时节,我经人介绍,准备拜东直门医院的孙霈先生为师跟诊学习中医临床。而由于某些缘故,介绍的人不能亲自带我去和孙老师见面,只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让我自己去拜访。那时我新来北京不久,在这所大学校园里尚没有一个熟识的人,学生对老师有自然又天生的畏怕,况且他又是大学教授,所以那段时间虽然一直打算和孙老师见个面,可是每当想给他打个电话,心中都会莫名地紧张,手举着电话不知所措。犹豫再三,有一天,我终于鼓足了勇气拨通了电话,硬着头皮自我介绍了一番,并想约老师见一个面,而出乎我的预料的是,老师谈话的语气十分地和蔼,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在哪,嘱咐我去的时候提前打个电话,以防他不在。

挂完电话,我长叹一口气,久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安全坠地,并觉得心里美美的。因为从刚才的谈话来看,“老头儿”人应该还不错,冲着这一点,我决定周三老师出门诊的时候就去找他,一来见个面,二来直接开始跟师。

凡事总难预料。到医院时的场景与我在车上想象的状况截然不同,诊室里满是人,早已围得水泄不通,最里面一位身着白大褂的老大夫应该就是老师了。我强忍砰砰的心跳,战战兢兢走到了他身后,看他看病。病号这么多,我也不好意思和他搭话了,心想就先这么站着吧,等下班了再跟老师说。当时我什么也不懂,看不出一点门道,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,好半天送走一个病号。老师好像也觉察到有点不大对劲,回头瞅我了两眼。我如坐针毡,不知所措。最后,他转过身满脸疑惑的看着我,问我是干什么的,我小声如实的回答,接着他很严厉地讲到:“那你就干站这儿能学个什么呀?”,我听完只觉得一股热气往脸上冒,然后他放下手中的笔,指着一张空桌子说:“赶紧搬个凳子找个地儿坐下,该抄的抄,该记的记,不会的问问!”这时候一屋子的人全看着我被训斥,我只觉得满脸灼热一肚子委屈,没想到初次见面一点面子都不给。我灰溜溜从他身后走开, “老头蛮凶的”,我边走边在心里嘟囔。

碰了一鼻子灰,我只好乖乖的坐下抄方!没想到等看完了病,他又走到我跟前看我的记录,结果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:“看你那本儿,都不能找一个好本儿啊,就不像个做学问的样子!”那天我毫无准备,随便找了一个很简陋的本,没想到这也被他发现了。

这之后我以为终于可以走了。没想到孙老师的惯例是看完病给学生分析病案,当天讲的什么,我不大记得了,因为当时我对中医还是懵懵懂懂,只记得我们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,用师兄的话说是“咱们又是医院最后走的一拨儿”。

第二次去,我老师对着脸坐,他开始教我认识舌象脉象。他讲得很细致,不厌其烦。有时候讲过的东西没记住,很害怕他提问,不过即使没答上来他也不怪罪,继续给你讲,久而久之,我很快学会了很多。

在以后的跟诊当中,无论有多忙,只要我在他身旁站着,孙老师总是很耐心跟我讲这是什么舌、什么苔、什么脉(他摸完脉之后会要求我们体验的),主什么病症、应该用什么基本方加减,等等。某个类型的病症讲过几遍了,如果再来同样的病号,他也会考考我们,让每个人开一张方子,然后再逐个点评。看完了病,他还是跟往常一样,留下来回答我们的疑惑、讲解他的临床经验。

老师很爱学习,给我们讲课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他说“这个是焦树德的经验”,“这个是颜德馨的方子”,“这个是董建华院士的药对,”“这个是我跟承德的老中医学的”,“这个是咱老孙家的方”,等等。并经常嘱咐我们都多跟几个老师学学,要“师从百氏,独树一帜”。

老师很关心同学,每次如果他有事要停诊的话,他总会提前通知大家,免得大家白跑医院一趟。春节回家的时候跟老师打电话告别,老师很关心的说我年纪小,刚从家里出来,路上一定要小心,要多长个心眼保证安全,并说开学回来有空来家里坐坐。当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,手举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我最喜欢老师常说的一句话:“我爸爸怎么教我的,我就怎么样教你们!”

每一学期末,老师都要和自己的“孩子们”聚一聚。他会让师母不辞劳苦地张罗饭菜。在家里孙老师往往也要给大家加餐补课,有一次师母把饭菜准备好半天了,老师的课还没讲完,而且看上去一时半会儿还没结束的样子,师母又担心饭菜都凉了,就轻轻走到老师身边:“老师,孩子们可以吃点东西了吗?”“着什么急啊?”老师讲得正投入,却被师母打断,很不高兴。不过他回头一看,天确实不早了,虽然意犹未尽,也只能“以人为本”。

一转眼,一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。我和我的导师孙霈先生也由素昧平生变成情同父子的师徒。记得王庆国老师在回忆刘渡老的时候曾说:技师易得,人师难求。我很庆幸自己结识了孙老师,相信我们之间的师生情谊将让我受用终身。我深知老师对我也是寄予厚望的,我将勤学苦练,争取早日成才,为人民服务,为老师和母校争光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(基础医学院学生  赵鹏飞)